苏语,那你觉得你能和我恩断义绝吗?”他突然冲出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把她往怀中拖。
苏语被他摁紧了,扬起头来,瞪了他半晌,突然大哭道:“那么呢?你知不知道,我在谷里醒来的时候有多么害怕,我不知道我是谁、我不知道我在哪里我、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那里!
那里那么冷,冻得我没办法拿稳筷子,那里的人每天都在担心,阳光再也照不进去了,我们都会冻死在里面!只有他在我面前,只有他会告诉我,一定会带我出来的……你有没有想过,他给我两次血,与我的血亲有什么区别呢?你既然大度,为何不肯再大度一点,让他治好了再来说这些呢?”
“如果可在选择,我宁可用我一身的血,去换你的安好——我知道你难过,那你知道我难过吗?你这样,对我公不公平?”君墨言捧着她的脸,低低地问。
苏语轻轻摇头,吸了吸鼻子,小声说:“我知道,对你不公平,你对我很好,可我怎么办呢?如果他死了,我和你,还能幸福吗?我会负疚一辈子的……”
君墨言的手捧得更紧了,迫她仰着脸,和他对望,“就算负疚一辈子,那又如何,你只能是我的,我会让你想起来,不惜一切代价,我也要你在我身边。”
雨更大了,哗啦啦地把每个人都浇得透湿。
突然,苏语胃里一阵翻腾,俯身就吐了起来。君墨言赶紧扶稳她,想抱她进去,可是苏语却用力扶着他的手臂,吐得更加厉害……
这样吐得全身都虚脱的痛苦,让苏语的五脏六腑都快从喉咙里挤出来了。她无力地趴在君墨言的手臂上,整个重量都由他来支撑着。
君墨言想把她抱进去,可一动她,她就吐得更厉害……
“没有伞,用这个!”
安鸿寻了一圈回来,脱下锦衣,撑到了苏语的头上。
“都让开!”
大马粗声说了句,把小青往树下一放,双手举着桌子腿,稳稳往上一托,就遮到苏语的头顶。这可是沉沉的木桌,他就这样往前举着桌子同一侧的两条木腿,还稳得像举着一块豆腐,把在场的男人们震得半天没出声。
“君墨言……我难受死了……”苏语又吐了一会儿,软软地偎进他的怀中。
“我们进去。”他这才把她打横抱起,大步冲进屋中,放到了那张新榻上。
苏语很快就缩成了一团,双睫痛苦地紧合着。
“问尘姐姐……”小青跟着跑进来,用小手摸她的额头,说了句谷里的话。
“小青,你在说什么?”君墨言转头看向小青,浓眉紧拧。
“有娃娃了,”小青仰头看君墨言,用别扭的后青话小声说:“我妈妈生弟弟这样吐……”
君墨言脸色微变,若有孩子,那对他来说无亚是一个最痛苦的打击,在昨天之前,他和苏语已有两个月未曾行过鱼水之事,若她有孩子,会是谁的?难不成是莫问离?那他们在谷中……他不敢往下想,浑身血液都往脚底涌去,一身凉得彻底。
“我去请白城安。”安鸿转身就往外跑。
屋里的人都退了出去,君墨言缓缓坐下,手轻抚在她的额上,喉咙发紧,“不要这样对我,我纵有千错万错,也别这样对我……我什么都能接受,唯独这件事绝不能接受。”
“什么事?”苏语缓缓睁眼,看着他问。
“告诉我,你和他在谷底,有没有……”他沉默了会儿,痛苦地问。
“同床共枕?”苏语又闭上了眼睛。
“那到底有没有?”他紧张地追问。
她久久不语,突然又睁开了眼睛,轻声说:“君墨言,你到底不如他……”
“你……”
君墨言胸中顿时被怒气塞满,可见她脸色如此难看,又一点一点地把气咽了回去,捉住了她的手,放在心口上用力摁着,怔怔地盯着她看。
“我肚子里难受,好难受,一定是有七个、八个小娃儿,你快走吧,我要生娃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