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安在一边,跟着女孩子们学织雪丝锦,一边织,一边惊呼,“这雪丝真漂亮。”
“问尘小姐,你怎么了?”小青依偎在她腿边,仰着小脸看她,她一夜未眠,眼睛红红的,还有黑眼圈。
“想心事。”苏语笑笑,指着书上的诗句考她,“来,念给我听。”
小青纤细的手指在书页上滑动,清脆地念:“终朝采绿,不盈一匊。予发曲局,薄言归沐。”
“不好了,小绿发热了。”危娘从屋里跑出来,大声地叫。
小青赶紧说给苏语听,苏语把书一搁,快步走进了屋子。
“小绿,桐哥都发热了,你看,就是这水泡。”危娘挽起两个孩子的袖子,担忧地看着。
两个小娃娃都只有五六岁,跟着大人翻山越岭,吃尽苦头,好容易出了谷,还没过上太平的好日子呢,现在又染病了。一身红通通的,脖子和脸上都起了红点儿。
苏语伸手摸了一下,果然额头烫得厉害。
“娘娘别碰啊。”念安焦急地轻拉她的袖子。
“你慌什么?”苏语盯她一眼。
念安赶紧缩回了手,不敢再出声。
“我去拿药,小马,念安,跟我走。大马你看好这里,不要放陌生人进来,只管报我和安鸿,锦程的名字。”
苏语匆匆拿起斗笠,往头上一扣,快步往外走。
大马送到门口,只见对面有人家匆匆瞄了一眼,立马又关上了门。
街坊邻居对他们还是很不友善,但忌惮于官家的威风,不敢来犯罢了。
苏语带着小马,匆匆出了小巷,过两个路口就有一个挺大的药铺,可以拿药,有银子便付,没银子就记录一下。
远远的,只见那药铺前闹哄哄的,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都在拼命里面挤,要抢药。
“怎么这么乱?”苏语拉住一名被挤得灰头土脸的衙役问。
“哎,别提了,不知道谁说这温疫是透口气就传染,吓得大家都来抢药,药都抢空了。”衙役擦了把汗,追去拦那些还往药铺跑的人,“喂,不许过去了……没药了,赶死呢你们!”
“算了,我们去别家。”苏语拧拧眉,前面一条街还有两个药铺。
“只怕也会抢,你们这里的人真爱抢,还刁钻。”小马粗粗的眉毛抖了抖,很是不满。
“什么叫我们这里的人?你不是我们这里的人?那你来我们这里做什么?”念安扭头,腮帮子一鼓,气哼哼地反驳他。
“都是为了活命,谁都想活着,不要管别人,我们好好做人就行。”苏语拍拍他的胳膊,安慰了几句。
“反正我们就跟着小姐,小姐在哪里,我们就在哪里。”小马咧嘴一笑,胳膊动了动。
“滋……”念安撇撇嘴,讥笑了一声,抬手就往他胳膊上打,“臭小马,你别盯着我们娘娘看,我们娘娘不是你能想的。”
“问尘小姐是我们的族长……”小马顿时脸红了,脖子扭了扭,又咧嘴笑,“其实我喜欢念安。”
苏语飞快地转头看他,这小马还挺直接。
“呀,你这个臭小马!”念安顿时大臊,手掩着脸,拔腿就往前跑。
“嘿嘿,我都用皂香洗过了,不臭了,不信你来闻闻。”小马看着她俏丽的背影,揉着鼻头笑。
“谁要闻你啊。”念安更臊,扭腰跺脚,跑回来又打了他一拳,打完了,揉着手一声惨呼,“臭小马,你的肉是铁做的吗?疼死我了!”
“嘿嘿,不是铁做的,不信你摸摸。”小马还是憨笑。
苏语忍俊不禁。大马和小马,小马明显嘴甜许多呀!
念安没辙了,瞪了他一眼,快步往前跑。
前面的药铺,也和刚刚那间一样,围得水泄不通,不时有人惨叫,还有人哭天喊地在地上打滚。衙役太少,又因上面有令,不得伤人,只能强行拖开,但涌过去的人,远比拖出来的人,多几倍。
“我看没辙,让小马也去抢吧。”念安一脸愁容。
“只怕抢也没用,去城隍庙,找白御医要一点药吧。”苏语轻轻摇头。
“那多去牵马。”小马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