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臼脸上的坏笑收敛了三分,道:“那便是瞻前顾后,妇人之仁。”
薛武安长叹一声,莫臼的答案并不超出他的预料。但是自己的天性,自己知道的比别人更清楚些。薛武安妇人之仁不假,却并不是什么善人,有一些下作卑劣的事情,薛武安自信还是做得来的。
现在想起来,真正迈不过去的,还是自己对墨道的信仰。如果哪一天连墨道都崩塌了,那薛武安几乎难以想象自己该怎样活下去。
“闲话少叙。”薛武安展了展手里的帛书,道,“你在薛国多年,可知道公子穰?”
“公子穰?”莫臼脸色微微一变,“这封帛书是他给你发来的?”
“正是。”薛武安点点头。
“武安,天大的良机啊!”莫臼忽然激动地一拍手,“萧穰不是别人,正是当今薛国的太子!”
“你说什么?”薛武安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相信。
薛国的太子邀请自己去当他的门客?
自己的名声难道大到了这个地步?
莫臼却仍是一脸激动,“正是!薛王晚育,早年育有两子,却并未存活,所以萧穰便算作了薛王的大儿子。薛王现在已经六十六岁,离死没几日了,萧穰却只有三十五岁,正是年富力强之时,此人生性敦厚,善于纳谏,自己又是武将出身,算是一个很不错的储君。”
听莫臼如此称赞萧穰,薛武安心中也不由得心动了,低头看了帛书半晌,问道:“那为何我从没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号?薛王二子萧拱,三子萧平的名号倒是挺大的。”
说到萧平的时候,薛武安的语气有点变化,不过莫臼并没有听出来。
“萧穰虚怀若谷,不争人先,虽然在国外没什么名气,但是朝中的风评却是非常好。”莫臼笑道,“几个月前薛王病重,朝中便是公子穰主事的,获得了群臣的一致称赞。”
薛武安猛地一颤!
他想起来了,几个月前在北成邑外,萧阳擒住了公子平,正准备回到中阳堡垒,却被自己请来北成君截住并将萧平解救。北成君当时虽然是因为自己的身份才选择相信此事,但自己给北成君所说的待救之人却是“林安”。北成君见到“林安”之后却也没有丝毫惊讶,似乎从一开始就知道“林安”便是萧平的化名,显然萧平事先已经给北成君通过气了。
而北成君与萧阳在讨论朝中局势时,曾经提到过“公子穰”这个名字,北成君当时甚至还对这个名字有很大的反应。
公子穰会不会就是吕肆的后台,刺杀萧平的幕后元凶?
想到这里,薛武安再度犹豫了。如果公子穰真的是公子平在朝中的政敌,自己应该帮谁?司马陵所说的“争夺储君之位”,是在指公子平有野心,想将公子穰拉下储君之位吗?
如此说起来,自己若真的去了薛国,到底该帮谁?
思来想去,却仍是没有头绪,只好把帛书塞进衣领,暂不去想它。
莫臼看着薛武安这片刻时间脸上风云变幻,时喜时怒,突然又意兴阑珊,对此他只是一头雾水,有些尴尬地笑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