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缕阳光穿透无边云雾洒在了大槐村上。安静了一晚上的大槐村,重新炊烟袅袅,喧闹了起来。
董淑云早早起床,收拾完家务,又去屋后抱了些干柴,做起饭来。但眼观其神色,少了往日的欢笑,多了些许忧愁。张大天此时正在大厅内,负手踱来踱去,平时早抚案晨读去了,但因为昨日张小天的事,心里总平静不下来,没有心思读书,索性来回走动排解些烦闷的心情。
张小天躺在自己的木头床上呼呼大睡,昨晚跟鬼木学了一晚的术法,回来倒在床上,困意顿时如洪水袭来,闭眼就熟睡了起来。
一柱香后。
“大天,别来回晃了,搬桌子吃饭了。”董淑云看向张大天,嗔道。
张大天停下了脚步,没想到自己在大厅晃了这么长时间,开口道:“好,我搬桌子去。”
张大天搬来桌子,放在大厅内,开口向张小天的屋内喊道:“小天,起来吃饭了!”
张小天正“呼呼”的打着呼噜,还在梦乡,哪听到张大天的呼唤。
“这小兔崽子,难道又不想吃饭了?”张大天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张小天的答话,更没看到他出来,有些生气,自语道。
董淑云端着饭菜,从厨房出来,听到了张大天的气话,道:“小天正不高兴呢,你没好气个啥,那么大的人了,你就不能克制下自己吗?”
张大天看到董淑云,自己的心突然就软了下来,脾气顿时消失了大半,道。“是,是,我去他屋看看去。”
董淑云发丝轻拢,瞪了张大天一眼,道:“你别再让小天他不高兴了!”
张大天点了一下头,走到张小天的屋外,推开门一看,原以为张小天是不高兴在生闷气呢,哪曾想这小兔崽子居然搂着被子呼呼大睡,看那身子还挺舒坦类,哪像昨天给自己惹下大麻烦,一脸害怕委屈的儿子啊。
“小天,起床啦。小天起床啦……”张大天哭笑不得,走到张小天床前,轻喊了几声,又摇了几下他,但他如同没听到一样,依然呼呼大睡着。
张大天看到自己叫不醒他,又不能喊大声,恐怕惊吓了他,心想:或许是昨天晚上没睡好,到了早起才睡着的,索性从房里退到了大厅。
“你儿子在睡觉呢,我喊不醒他,你去看看吧。”张大天无奈道。
董淑云有些疑惑,向张小天屋内行去,看到儿子果然在熟睡,然后又退了出来,关好房门,道:“让他睡吧,或许是昨晚没睡好,等他睡醒了,再让他吃饭吧。”
两个恩爱夫妻,围着桌子坐下来,吃起了早餐。
过了一会儿,董淑云放下筷子,开口道:“大天,你说镇长他会来找我们的事吗?”
张大天大口愤恨的咬了几口馒头,吞下,沉思了一会儿,道:“或许会吧,昨天村长告诉我,镇长不是什么善类,又极其护短,对于打伤他儿子的事,不会不管的。”
董淑云脸上一惊,忙追问道:“那我们怎么办啊?这事不愿小天的。”说完话,但见她脸上的愁色更浓了。
张大天看向董淑云,放下了筷子,决然道:“这事,我想好了,如果他们要报复的话,就让他们打我好了,我这身子骨硬朗,打几下没事。”
然后其顿了顿,一双拳头捏紧,道:“有我在,我不会让他们伤害小天分毫的。”
董淑云看到此时的张大天,眼里流下了泪水,不知道是感动还是悲伤,是什么将他们这幸福的一家逼到这种程度。突然她想起曾经,大天也是这样护着自己的。
她拿起手绢拭去眼角的泪水,道:“难道真的要走这一步吗,难道就没有王法可以管束他们吗?”
张大天看着流泪的妻子,突然发现自己是那么的无力,自己已经日夜苦读,奋力拼搏了,但还是无法保护自己的妻儿,想着想着心里一阵悲愤,一双拳头捏的更紧了,已听出“咯吱、咯吱”声响。
张大天十五岁时候就考中了秀才,如今已三十有余,但依旧是个秀才,没有寸进。这不能怪张大天愚钝,才华浅薄。秀才往上是举人,举人考试,每三年一考,并且要去石门镇应试。张大天十八岁时候去石门镇考试,红榜提名第三,理应中得举人,但是却被石门村的李贺冒名顶替。李贺家在石门镇经营布匹生意,家财盈实,在得知有个穷酸书生中得第三名乡试时候,直接贿赂考官,自己改名更姓,替得举人之名,去东郭镇做镇长去了。
张大天满腔怨恨,上访无果,但又没有办法,只好在考。奈何上天捉弄,接下来两次乡试,张大天有一次夺得红榜第一名,一次第二名。但奇怪的是,都被有钱有势之人冒名顶替,张大天悲愤交加,大病不起,若不是有妻子董淑云陪伴,估计已经含恨而终了。之后即便到了乡试的时候,董淑云为了防止考试结果出来之后再伤害张大天,死活不让张大天去考试。
张大天也只能拥个秀才之名,在大槐村种地为生。但他始终不忘读书明理,日日勤学苦读。
如果张小天知道了他爹读书的经历,肯定死活不读书,但张大天已经书痴成迷,认为只有读书方可成为圣人,也只有圣人才受这天地间所有人的尊敬和爱戴,所以日日催勉张小天读书识字,想让自己的儿子成为一代圣人,像孔夫子一样。虽然他读书经历坎坷曲折,但他认为官场总会有识人之士,将来肯定会有光明正大一天的。
“你放心吧,淑云,如果镇长真想刁难我们儿子,我就上县衙状告他们去。”张大天突然起身,转身看向窗外,望着那碧蓝晴天,想起了自己曾经悲愤的遭遇和健壮聪慧的儿子,咬牙道。
“我就不相信,碧蓝天下无事理!”张大天紧接着道。
西风吹入窗内,浮动了张大天的衣衫长发,他的身影突然间高大了起来,耀耀生辉。董淑云望向他,突然间竟痴了。
“我们这几日先别下地干活了,在家看好小天,看镇长他们那里来人。”张大天转身看向董淑云,开口道。
“嗯,地里的庄稼过几天收也无碍的。”董淑云一脸柔情,道。
两个恩爱夫妻重新坐在桌子前,吃起了早餐,但见妻子娇柔,丈夫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