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科学!
他这么警觉的人,怎么可能不醒?
他奋力将这一切都归咎于是他实在是太累了,可却忘了从前为了追击罪犯三天没睡觉的时候,陆何碰他一下,他也会猛地惊醒。
贺瑱暗暗骂了一句“草”,转头就被突然冒出来的一声“你醒了”,吓得在这大夏天冷汗直流。
他一双银牙咬得咯吱作响:“谁?大半夜的别在这吓人,给我滚出来!”
啪的一声点亮了屋里的灯,贺瑱立马用手掌去遮挡了刺眼的光亮,半晌才从指缝间看清说话的人。
不是宋知意,又是谁?
“你有病啊!”他实在是没忍住,当面怼了宋知意一句,“这大半夜的,你还在这干嘛啊?就是为了吓唬我?”
宋知意的情绪并没有任何起伏,只是平淡地开口:“等汇报二次尸检。”
贺瑱接连深吸了三次,还是没绷住:“你就不能明天早上再汇报?非要守在这等我什么时候醒了,是吧?”
宋知意仍是不紧不慢地指了指屋里挂着的时钟,说道:“你睡了三个半小时,今天还有十五分钟才过,我也算没辜负你的期望。现在,你要去看看王宁吗?”
贺瑱抿了抿唇,陡然起身,气哄哄地到了门口拉开门才回首挑眉:“宋法医不领个路吗?毕竟也是你不让我进你的解剖室的。”
宋知意从善如流,长腿几个跨步便到了贺瑱的前面。他的话一向不多,能省则省。
进了解剖室的隔离间,宋知意把无菌服递给了贺瑱。贺瑱看着那蓝绿蓝绿的衣服,啧了一声,还是自行穿上了。
兴许是太困,他今天这一身总觉得穿得拧拧巴巴,不知道哪里错了,让他难受得紧。
宋知意看他一眼便伸出了手来,擦着他的耳垂就伸向了脑后。
贺瑱顿时有些懵,怔在原地。待他在两秒钟后反应过来,一把推开了宋知意的手,往后错了一步,险些碰到一旁搁置的酒精。
他面色不善,嘴角拉平,出口的斥责却并没有往日那般凌厉:“宋知意,你干什么?!”
宋知意平静地抽回了手,淡然道:“你后面的系带错了,帮你调整一下。”
“……”贺瑱只觉得自己像那个小丑,“那你为什么不,算了……”
管他为什么不到自己身后去调整,弄好了就算了。
贺瑱还是第一次在午夜时分进解剖室,为了尸体特意调低的温度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没由得左右看了几眼。
“你害怕?”宋知意的声音恰巧自他左边传来,更是让他的心脏咚咚几声。只是这话里好像没有半点的阴阳怪气,尽然是些真诚地问候。
但他不需要这样的真诚。
贺瑱咧了咧嘴,站定在解剖台前,随意道:“怎么会?”
宋知意没再言语,只是默默地将王宁的尸体从临时冷冻柜取了出来。
王宁紧闭着双眼,面容上结着寒霜。他的腹腔被打开又缝上,针脚细密。身上青青紫紫地遍布着尸斑和死前伤,叫人看着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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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尽可能地让他体面些了。”宋知意从怀中拿出尸检报告,又说,“死因还是之前说的干性溺死,只是我又发现了一些小细节。”
“譬如他膝盖上残存着在死前被人强迫跪地的痕迹,气管有一些微微肿胀,应是在死前有过呛水。还有他身上的一些伤痕,如何形成的我已经在报告上注明了。但我想说的是,他的手腕上还有许多试切伤,也就意味着——”
“他曾经尝试过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