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思维相连的刻度,谎言不复存在,交流不过转瞬之间。
于是,他听见她如是回答:
——我……想要回家。
话音刚落,无数的片段和情感便如潮水般向提问方奔涌而去。
现实世界,安托万骤然睁眼。
那是……那是什么?!
安托万按住自己的眉心,瞪着空洞的双眼。无数思绪情感混杂成一滩丑陋的颜料,将他脑中原本清晰罗列的记忆涂抹污染。
克莱夫人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她的情感会那么的、那么的沉重。
“……阁下,安托万阁下。”
安托万回过神,机械地转头:“啊,啊嗯……怎么了。”
“安托万阁下……您,您哭了。”
在老约克不安的目光下,安托万抬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脸。
不知何时,他的脸上已布满泪痕。
安托万愣愣地转头去看床上的克莱夫人。
他的尝试似乎并没有白费,原本痛呼不止的女人此时已经陷入了睡眠,只是她的眉心仍然紧紧地皱着,五官中还残留着些许悲伤的痕迹。
“安托万阁下……”
老克莱轻轻呼唤:“您是否方便接一步说话?”
安托万轻轻地将女人的手放回被子,朝他点了点头。
三人移步屋外。
“安托万阁下,您就直接告诉我吧。”
踟蹰良久,老约克一咬牙,一闭眼:“克莱她、她还有多少日子能活?”
说完这话,他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老约克颤抖着嘴唇,死死地盯着安托万,眼睛鼻子红成了一片。
就算重新站到了阳光底下,安托万的脑子仍然有些昏沉,克莱夫人的情感在他的大脑中横冲直撞,让他有些疲于应对。
他深深地叹出一口气:“……我不是医生,不能给你一个确切的答案。”
“也就是说,克莱她很快就要……”
安托万打断老克莱:“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垂下双眸,缓缓地摩挲着自己的嘴角:“其实……不,应该说,或许——”
猜测卡在口中,无论怎样措辞,都令人难以置信。
事实上,在与克莱夫人心灵同调的同时,安托万也深入地感受了一番对方的生命情况。
他得到的答案与肉眼所见的情形截然相反。
克莱夫人的生命力十分旺盛,甚至比她的丈夫老克莱还要富有生机与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