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竟莫名其妙被架住了。
他们接到的上官授意中,有一条便是不能让侥幸活下来的那个反贼血脉全须全尾出城,必须足够凄惨。
活下来的是个女的。
让一个妙龄少女遭逢大祸凄凄惨惨,左右不过裤|裆里那点事儿。
可当下情形,诚如眼前这个曾经的国公府大小姐浑噩所言,若他们当真全是国公府的人,此刻抓回她,后续或会杀她却绝不会辱她,否则便是国公府自己往脸上抹黑。
一旦他们敢趁机妄动她半根手指头,立刻便能佐证他们绝非国公府的人。
什么人敢无视卫国公府身为勋贵之首的颜面,对他家曾经的大小姐施|暴。
答案呼之欲出——景佑帝。
一心扑在讨寇平逆,保住皇位上的景佑帝又为何会突然把手伸到四个孩子盗图出逃这事上来?
二者明显息息相关啊。
若现在便被这反王血脉察觉出盗图出逃有诈,彻底暴露他们的身份,那这故意送图扰乱庆王的计划,等同还未施行先宣告胎死腹中了。
如此潦草回宫,焉有他们好果子吃?
林校尉只觉此时的曲静胜是个烫手山芋,押回去吧,不仅什么都不能对她做,回头还得绞尽脑汁想办法不留痕迹地把人放走。
且观察这位大小姐痛失三位至亲后的颓靡状态,心如死灰之人,八成没有心气再次出逃。
她若无心再逃,计划照样是胎死腹中。
林校尉胡乱抹了把下巴胡茬,一脑袋混沌。
完全想不通自己只是随行看戏,全程闷声不出气,最后为何莫名成了被架起来那个。
是这大小姐被落水的三个孩子绊住脚时,他们不该趁机冲出来抓人?
不对,当时他们已经追出窄巷,那般大的声势,那么近的距离,根本收不住。抓人易如反掌的情况下,若故意纵人逃脱更显古怪。
说来说去,还是怪那三个小短命鬼死得太突然,不是时候,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弄出眼下这般棘手境地。
进不得……
那便只能暂退一步。
林校尉强压心头火气,黑着脸冲陈清源使了个眼色。
二人不动声色避去心腹身后低声交谈两句。
再回来时,陈清源目光沉沉落在曲静胜身上。
昔日风光无限的大小姐,一着零落成泥,衣衫破旧,面色灰败,失去至亲的悲痛仿佛化为无形锁链捆束她周身上下,压得她抬不起头来,只呆木盯着脚尖地面。
原路返回国公府的路上,让走便走,说停就停,像个听话的提线木偶。
陈清源喉头发酸,在林校尉无声催促中,微垂下眼,拖着滞重步子走到曲静胜身边,低低唤了声,“大小姐。”
曲静胜没做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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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清源索性示意众人退开,恭敬却不乏强势地把曲静胜往小巷阴影里带了带。
曲静胜双目黯然,面上依旧端着心如死灰的哀戚形容,心却在这一刻高高吊起。
她不确定这队追兵里是否潜藏有景佑帝的禁卫,所以故意说了那番国公府的人‘会杀她,不会辱她’的话以作试探。
算是赌一把吧。
若藏有禁卫,她今夜能更顺利的脱身。
若没有,需得想别的法子。
观陈清源的举动,应是到掀盅解谜的时候了。
“大小姐,你是国公府第一个孙辈,血脉亲缘斩不断,无论如何,国公爷和大爷都是念着你的。”陈清源掏出一只荷包塞到少女手中,一把刻意压低的粗嗓快速吐字,“大小姐,快走吧,走得远远的,今夜只当你们四姐弟都掉进了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