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官舍之中。
张继听完刘长卿和钱起的话之后,就仔细把“甘香蜜檀”的用药方法看了一遍,然后带着这味“灵药”前去尚宫局找岳尚宫,说是唯有有请岳尚宫亲自来做这“成药”的三道流程,才放心。
高天威暂时保管了李季兰写给陆羽的密信,否则密信一旦落入林党或卢党之人的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等到岳尚宫领着两位司药把熬好的“甘香蜜檀水”送来官舍的时候,碰巧看见了不知从何处收到消息的程公公。
“我大唐太医署的医官们当真是无能啊!”程公公指着几个在外头值班的医官骂道,“给陆大人治病的汤药,还要劳岳尚宫亲自跑一趟。”
其中一个医官谢罪道:“陆大人的病前所未见,下官等也不敢随便送药啊!”
程公公“哼”了一声,教训道:“你等前朝的医书不精读精学也就罢了,连上古的医书都不晓得看了吗?上古医书记载了多少治疗疑难杂症的偏方,还要咱家去给你们做提点?”
另一个医官惶恐道:“下官等不敢随便用偏方,就怕是这一服偏方下去,没把陆大人救好反而要了他的命,岂不是得个个提着脑袋去给圣上回话?”
“罢了!”程公公一甩拂尘,“如今你等就站在门口,睁大眼睛好好看看,看看尚宫大人是如何让陆大人起死回生的。”
一个小太监在程公公耳边小声道:“干爹,陆大人不是还没死吗?何来得用您口中的那个词?”
程公公冷应:“在咱家看来,姓陆的不过是一副躯壳留在凡尘,偶尔吐出几个重要的人的名字来,跟死了有什么分别?”
于是,接下来,那几个医官便看到了这番场景:
岳尚宫亲自给陆羽喂了一碗看起来颜色就跟羊脂白玉似的药饮以后,陆羽就有了“动手指”的反应,接着,岳尚宫从一个锦盒之中拿出一粒叫做“金乌之核”的金丹来,也不用水,就直接给陆羽服了下去。等到陆羽的喉咙一动,将那枚金丹给吞下去了以后,脸色竟然从惨白转为了红润,就跟是着了变戏法一般。
“你等瞧清楚了没有?”程公公转头看向门口,“咱家骂你等可是骂的有理?”
站在左侧的医官道:“若非眼见为实,下管等也不敢相信世间真有此奇药,能够叫陆大人焕然新生!”
“你等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程公公鄙视道,“当然了,咱家也不会在圣上面前说你等的不是,免得因为自己的多嘴叫你等受了皮肉之苦,好歹你等都是没日没夜照顾过陆大人的。”
“多谢总管的人!”站在右侧的医官道,“下官等一定反思己过,多加精进医术。”
程公公一扭头,就看见换了张继坐在陆羽身边。
张继解开了陆羽的贴身内衣,将两贴气味颇重的膏药贴在了陆羽的心脏上,等到一切都妥帖了,他才把贴身内衣给陆羽穿好,重新系上了侧衣带。
“张生,你此举有何用意?”
“回程公公话,此举可以固心。”张继认真道,“陆大人为寒凉体质,需要用膏药来温着。而膏药是草本所制,所以气味大了些。”
“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
“小官从小喜爱研究杂学,所以得了圣恩眷顾,获得从九品下的‘书学’一职,不敢有负圣命。”
“这膏药是要贴多久啊?”
张继没有实说是七天七夜,而是道:“贴到陆大人醒来为止。”
程公公撇了撇嘴,道:“陆大人能早点醒,是好事呀!他能早点回归到操持‘茶宴’的本职工作上去,也好叫圣上省心。”
等到我恢复意识,已经是七天七夜过后的事情。
睁眼的那一刻,我就像是刚睡醒一般,觉得一身轻松,脑中无倦感,心脏也无痛感。
解衣看向胸膛,我惊讶地发现:之前的飞镖伤痕不见了踪影,被暴民袭击过的带着瘀伤的紫红色块印,也消失痕迹。
唯有一股淡淡的草药气味,萦绕全身,叫我猜到是贴了管用的膏药的缘故。
“陆兄,你醒了就好!”张继高兴道,“现在感觉如何?”
“得到了新生一般。”我笑道,“过去的苦难、疼痛、心颤,全都不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