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是圣上想借我这个福大命大之人的口,让我说出一番不伤和气且符合他的心意的话来,好将党争制衡在平衡状态。
我理性道:“依照臣之见,此事处理方法有二。”
“第一,若想要颜大人自己有所反省和不遭罪,朝廷大可以放出话去,就说《自书太子少师告》并非是颜真卿真迹,而是有心之徒仿写的、生事的、挑拨的,现在有心之徒已经被处死。”
“其二,若想要颜大人吃点苦头,大可不必让其当一个当一个远赴东瀛国的说客,免得叫东瀛国天皇以为我大唐无能人,只敢派出七十二高龄的老者去。只需让颜大人自己写一份知错的折子交给圣上,圣上看过之后,让司礼大太监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读,这事也就罢了。”
“颜大人自身不在朝堂之上,也不算是伤了其三朝元老的颜面,不知圣上和卢大人以为如何?”
不等圣上做出反应,卢杞就问了我一句;“陆大人病好固然可喜,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之前的想法吗?”
我答道:“东瀛僧侣来唐之事,自江南而起,直上长安,闹的沸沸扬扬。恰好颜大人又居住在江南,所以臣就斗胆猜测此事牵连两国关系,为了两国平和相处,卢大人定是希望给颜大人一个立功的机会的。”
我小心翼翼地看卢杞的脸色变化,不敢说出其真实目的:想让颜真卿死在汪洋之上;或是想要颜真卿陷入左右不讨好的为难境地,成功与否,归国都是个罪人。
卢杞用寻常声线道:“看样子陆大人病好之后,比以前还要耳聪目明且心怀良策了。臣有请圣上定夺。”
皇帝下论道:“朕认为,臣子一旦怀了妄自尊大的标榜之心,就容易目中无君,故而颜大人的书帖一事,不可轻易姑息。朕念其年事已高,免其上京告罪之苦,只令其写下《罪己书》一份,上呈到朕手中。剩下的,一切就按照陆爱卿所言的第二条来办吧!
皇帝的决断,令卢杞十分满意。
包括我在内的文武百官都听见卢杞道:
“圣上英明,既然颜真卿知罪认错,又未叫他在群臣面前愧无立足之地,是条佳策。“
处理完颜真卿的书帖之事,议题就走到了茶宴之上。
我道:“臣抱病难好期间,众位大人和尚宫局上下都尽心尽力,为茶宴之事做好了万全准备与对策。”
看了总管大太监一眼,我故意道:“臣相信,程公公一定也是没有闲下来,经常走动在茶宴的工事现场,他一定是已经将茶宴的进展相信汇报给了圣上、同时也将场子内的陈设与布局都详尽地说与了圣上听。”
圣上问对身边的总管大太监道:“程公公,你将自己跟朕回禀过的话,挑了其中最重要的,一一说给众位爱卿听。”
总管大太监站出一步来,开口道:
“下面,就让咱家来给众位大人们说道说道这茶宴之事吧!”
费了好一阵子,文武百官才听那程公公把话说完。
我从程公公的话里听到了三个关键点:
其一,茶宴之上的用茶,并不尽然是我挑的,还包括地方官的进贡。进贡部分,优中取优,由户部来决定其中的优胜茶品,本着不可伤大雅和不可乱来的原则,江南地区进贡的五大茶商当中,户部挑了陈秉承陈老爷的货。
其二,茶宴里面也就罢了,打下手的宫女和太监们自然是少不,外头的官兵人数比之前增加了一倍。程公公说是圣上的意思,为的是众爱卿的安全和恩觉大和尚的安分。
其三,圣上亲自写了一幅字:和清致雅。待茶宴开场之日,这幅墨宝会有文星阁的两位重臣一起,悬挂在场子内的显眼位置,以起到增添看点和同沐君恩之用。
程公公言罢过后,问道:“如何呀,陆大人?”
我道:“臣无其他意见。”
但是讲真的,这三件事情在我看来,无一不是多余和弄巧成拙。
茶宴用茶,不在于种类多,而在于以少取胜,得两三味胜于尝遍诸味;守卫之事,并非人多就能避免事件或者事故,若是有人纯心不想让茶宴办的顺利,哪能是官兵们拦得住的?圣上墨宝,与其说给众官僚赠加一份好心情,不如说给大家都带去了一阵威压感,哪能真的实现君臣无差别同乐?
程公公道:“陆大人也有意见的话,这事就妥当了。老奴请了圣上的意思,茶宴开设日期,可是已经确定且可以向众臣子宣告了?”
圣上点头,威严一笑,道:“就定在‘人间芳菲节’的那一日!”
“是。”程公公恭敬道“老奴过后就交待下去,让宫人们仔细办事。”
文武百官齐声道:“臣等与吾皇同心,与天下百姓同心,与乾坤日月同心,且盼茶宴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