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审讯里,高培元像是骤然苍老了数十岁,一反之前神采奕奕的模样,身形颤颤巍巍,像是一个濒死的老人一般。
林奕坐在他的对面,眼睛一直冷冷地盯着他,盯着这个藏于黑暗之中,将洛桑数百万民众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戏者。
过往父母和谐的画面,不断闪过他的脑海,十指交叠置于桌上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
坐在林奕身旁的沈樵见气氛凝重,主动开口破冰道。
“高培元!别那一脸死样!说说吧,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你为什么杀了郑廉?”
高培元目光隐隐地也在看林奕,绝望的表情,似乎还不相信,自己会栽在这么一个毛头小子手上。
毕竟这几日,他还暗自嘲讽,这个毛头小子真是愚蠢,不仅被骗的团团转,误处决了郑廉,还变相给了自己进入证人保护计划的机会。
现在想来,怕是一切都是针对自己的局。
自己才是那个被窥伺的猎物。
想到这里,他气色更憔悴了几分,一句话都不肯说,内心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毕竟洛桑所有的事情,都只有郑廉的痕迹,自己作为幕后的操控者,从来没有自己下场过,证据更是无从谈起。
林奕似乎也没了耐心,开口便是杀人诛心。
“郑廉没死,她妻子胸膛内的微型炸药已被取出,今天的交易现场,更是全程有录音。如今人证物证齐全,我没有耐心多和你废话,还是早早交代吧……”
林奕随意的话音落下,短短几个字,几乎把高培元所有的希望砸了个粉碎。
他苦涩地抬头,望着头顶昏暗的吊灯,似乎已经看见了自己黑暗的未来,苍老的眼帘无力垂下后,他终究是缓缓开了口。
“你想要知道什么?”
“所有。”
林奕的回答很简短。
高培元沉吟许久,表情似乎回忆着遥远的过去。
“一切的开始,是十七年起,2007年洛桑西部启动眠龙山区域矿产开采。当时我竞选西部区长失败不久,转而退居二线,做起了自己学生的幕僚。”
林奕听到“自己学生”四个字,眉头微微皱起,接话道:“你说的郑廉?”
高培元表情满是感慨。
“是啊,学生,是我带过最优秀的学生……现在回想起来,我第一次见到他,已经是26年前了……”
“那时他还是个年轻稚嫩的矿工,穿着浑身都是白灰的工装,为了组建矿工工会,天天堵在我上下班的路上。”
林奕默不作声,只是听着,这些故事,他曾在《郑廉传》中看过一些,只是没有如此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