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掌柜,“啊?东家,您还真好心。他们可都是鲁辛的人。鲁辛背信弃义,连累家人横死,末了反过来还倒打一耙,说东家您下的手,我们反过来还得给他家人收尸。这传出来,咱们显得也太窝囊了。要我说,就当咱们清理门户,别管了。”
赵毓反问,“你说清理门户,那么我问你,这些人是你以家法杀的?”
申掌柜,“当然不是!我们都是清白买卖人,怎么能杀人?”
赵毓,“既然不是你以家法杀人,怎么说是清理门户?我们已经算清理好门户了,就是把鲁辛逐出留园,他家人遭劫难,绝对不是我们清理门户的事情,不要混为一谈。”
申掌柜,“可是,……”
赵毓,“如果我们不管,传出去,人家不会说我们门户严,而会说外人随意杀我们的人,我们没有反抗能力,反而自我宽慰说自己清理门户,这样的名头,好听吗?”
申掌柜,“哦,明白了。东家,我这就去做。”
“还有,……”赵毓看了看周围,外面的雨水已经从廊檐潲进来了,地上顷刻湿了一大片,不过好在这里只有他、格非,还有申掌柜三个人,于是,他压低声音问,“我不是让你们派人盯着鲁辛吗?我知道一定有人会杀他灭口,怎么还是着了道?”
申掌柜一脸苦,“当时来的人实在太多,我们的人挡不住。咱们也怕自己的人再折了,所以看着也救不了人就先保命。”
赵毓,“他们雇了这么多刺客?”
“哪里有刺客,都是流民!”申掌柜,“拿着菜刀见人就坎,就东西就抢。兴许鲁辛的仇家认为杀他也不值得动用真正的刺客吧,找一窝流民拿着菜刀就能把他们都剁了。”
赵毓,“鲁辛怎么没死?”
申掌柜,“他一见这阵势,老子娘老婆孩子都不要了,直接逃命去了。说实话,要是他这一大家子给他挡着,他也活不了。”
赵毓想了想,“我记得你曾经告诉我,你问过鲁辛,他当时被人套住反水是因为他想做你这个位子,咱不给他,于是他不甘心才做出吃里扒外的勾当。”
申掌柜点头,“没错!”
赵毓,“不对。你再找人给我盯死了鲁辛,他爹娘老婆孩子都不要了,绝对有问题。”
申掌柜,“啊,什么问题?”
赵毓,“女人。”
申掌柜恍然大悟,点了点头。
说完,赵毓看了一眼格非,“哦,申掌柜,忘记说了,这是少东家。”
申掌柜看着眼前这位,——捂得真严实,是男是女都看不出来,不过他也知道,赵毓只有一个女儿。
此时,赵格非将兜帽摘下,申掌柜这才看清楚。
这位少东家是个半大的丫头,模样好看,跟赵毓很像,清清秀秀的,就是年纪小,应该不到十五,全身素净,脑袋顶上梳了两个头发卷子,戴着南珠串成的珠花环,价值连城。
“申掌柜。”
“少东家。”
赵毓,“今天就算认识了,以后有什么事,找不到我,你可以找她。”
申掌柜连忙答应,心中却说,——东家没儿子,真把闺女当儿子养了。以后把这丫头的心养野了,嫁不出去怎么得了?
北镇抚司梁十一回宫复命。
皇帝在濠濮间想见他。
这里树木葱茏,山水清幽,于太液池一角架上一条汉白玉的长桥,尽头就是濠濮间想。
一座飞檐斗拱的水榭凉亭,虽然依旧是雕梁画栋,精巧细致,却有一种悠然世外,清淡无为的境地。
庙堂即是山林,山林即是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