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内郡,阳武县,户牖(yǒu)乡。
陈家的宅院内,在户牖乡三老的簇拥下,阳武县长吏宣读完手中的调令之后,笑眯眯的将竹简放到了陈平的手中。
“早就听闻陈孺子之为宰,今日一见,气度果然不凡,难怪能得右相垂青。”
而此时陈平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怔怔的看着手中调令,不知该作何回答。
一旁的张仲见状,连忙推了一下自已这个女婿。
陈平这才反应过来,对着县长吏连忙道谢。
等县长吏走了之后。
陈平看着手中的竹简,还是不敢置信。
而一旁的张仲已经压制不住扬起的嘴角,哈哈大笑起来。
前年,阿翁见到陈平的第一眼起,就说此人仪表堂堂,交游广阔,断然不会长久贫寒卑贱下去。
为了押宝,也是为了自已那个愁人的孙女,阿翁甚至自掏家财借钱与陈平,让其来张家行聘。
当初他还有些不信,但阿翁已经决定了,他也只能遵从。
没想到啊,没想到。
今日他只是路过此地,顺便过来看看自已的女儿,不想竟碰到了这一幕。
在张仲哈哈大笑之后,被县长吏的到来所惊到,出来看热闹的乡邻也纷纷称赞起来。
陈平面带微笑,对着周围的乡邻微微点头,没有言语。
这些人的真面目,他早就领教过了。
除了寥寥几人是真心之外,绝大部分都是故意讨好,或者不情不愿但又不得不随声附和。
见陈平神色不冷不热,众邻里留在这里也颇有尴尬,又恭喜了几句之后便散去了。
他们再傻也明白,往日那个破落的陈平在攀上张家的高枝之后,这一次彻底一飞冲天了。
若是自已早些年没有污蔑他盗嫂,而后在他娶妻张氏之后,背地里幸灾乐祸的猜测他多久会被张氏克死。
或许……或许……唉……
回到房屋之后。
陈平将竹简打开,认认真真的将里面的内容又看了一遍。
随后恭恭敬敬的将兄嫂请到上首,拜了一拜。
自已从小不喜农事,喜读书,交游,若非兄嫂咬着牙,靠着家里的三十亩薄田耕种维持,把钱节省下来供他读书游学,只怕自已永远也只能像伯兄一样,整日埋没在田泥粪土里。
陈伯和伯嫂骄傲的挺了挺胸膛,坦然接受了这一礼,随后连忙起身,将陈平扶了起来。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一旁的张氏女,则摸着自已已经高高隆起的小腹,深情地看着自已的良人。
自已虽克死了五任丈夫,但陈平从未嫌弃于她,结婚两年,两人素来恩爱。
出嫁前,大父张负告诫她说:不要因为陈家穷的缘故,侍奉人家就不上心;陈平如今虽不富贵,但日后必将干出一番事业。”
“去到了陈家,侍奉兄长陈伯一定要像侍奉父亲一样,侍奉嫂嫂要像侍奉母亲一样。”
她牢牢记着大父之言,侍奉兄长陈伯如父,侍奉嫂嫂如母,对陈平也是举案齐眉,温柔体贴。
今日,却不想这么快就应了大父之言。
良人就是良人。
张仲轻轻咳了一下,“婿准备何日启程。”